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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章

神回伊人问

重新回过神来,听着梦语悦耳的话音,看着眼前已是熟悉了的街道景致,墨泽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梦语笑笑。

“不好意思,是……有些走神了。但是你说的,我是都听到了的。没有听漏过一句。”

墨泽特意强调着后一句。听人说话时,这么走神,确实是不礼貌了。但没有听漏,也确实是如此。

总觉得自己进入这幻境后,有些容易走神了。

要说是幻境的缘故,在幻境中,本就虚幻,更易思绪飘去另一种模式的虚幻中。这种牵强之理,墨泽倒并不如此觉得。更多的,应该还是自己的因素吧。

入水中,被过往的一些所牵,如被幽魂所缠般,思绪也卷入了那过往曾呆过漫长时间的水底。

而刚才的,听梦语说话中,又如再次被推入了深水之中,只不过是另一些过往,另一些有如幽魂存在的牵连,萦绕不散。

汐提到过的谎言……谎言,曾经,幽魂。在着的,果然还是在着的。

不管如何逃避,始终是在着的。然后在某些时刻,在自己不备之时,猛窜而出,再次把自己拉入自己所不喜的、充斥满了水的深渊之中。

梦语晃动的纤手,已从墨泽面前收回,此刻的她正双手托腮,一本正经、却又透着些看戏味道地看着墨泽。

“真有听到我说什么了吗?那……墨泽大人,倒是随意挑一句我说过的,一字不差地说出来试试?”

“这……”

墨泽显得有些为难。

是听到了。但随便挑一句,还一字不差的……要是平常中,“吃饭了没”什么的简短的话语,那肯定是没问题的。刚才的话,可不是那种随意聊谈那么简短的话语,要这么复述,还真是有些难度。

听进去了,更多的也是一字一句背后的意思,已听进去了。可不是真“一字一句”如背书般地给记得了。

看着如此为难的墨泽,梦语不由笑出了声来。

盈盈笑音,在街上,仿若借着一街的寒雾传得更远、更深,也显得更神秘了。

若不是伊人便在眼前,更会恍若是这浓浓看不到寒雾尽头的彼端,藏有山、藏有水,藏有山水之间灵动的水流,藏有其间不见其影的几声清脆鸟鸣。而这笑,也是一并藏于其间,某位正悠走于山水间、寻不见其踪影的少女笑音。

“墨泽大人,可还当真了啊?”

笑音若有雾藏起般,有着悦耳,添着神秘。但却又在眼前,寒雾未曾藏起伊人的容。

看着梦语的笑颜,墨泽的为难倒是散了,但另一些微许的尴尬却替而上来了。确实是……当真了。可能是因为,这是梦溪说的吧,不管是哪个梦溪。

“那么,刚才,你的神游,是神游去哪了呢?跟我有关吗?哎呀,我还真是问了个傻问题。既然是听我说话时出神,那肯定是跟我多少有点关联了的。让我想想……我该怎么来形容、描述这个问题呢?”梦语做着深思状。

不可说之事,梦语是不想过多探究的。尤其是他人过往相关的。她就是过往而成的“幽灵”,点点滴滴而成,为这收纳过往的幻境所缚。这点上,可以说更较常人能理解。

但是,那是一般。一般的原则下,总也会有些例外。

刚才要不是她说完了墨泽还一动不动的没反应,梦语都没发现墨泽是出神了。

虽所知实则并未太过深,但她觉得墨泽不是那种会半路想着自己的事、丢着讲话的人兀自讲的那种。那么,原则下的例外,要是跟她想探知的有关的,不管是不是过往、或是不大愿意透露太多,她也要多追问追问。

正在梦语还没有想好、要怎么样措辞搭载更为合适时,倒是墨泽先行开口了。

“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人而已,由你的话。”

“哦?”梦语并不带讶异的这一叹词后,便低头用手指去描着斫琴的边沿,“过去的人,是人呢,还是妖异呢?”

复又抬起头来,伊人眼中那红色,艳若火焰,也有如烈焰欲冲天的欲望。

墨泽看着这双红瞳,想到了另一位的瞳。也是一样同水有关。

汐侯大人。

同普通人类的双瞳并无太大的差异,汐行走于显世中,是远比墨泽所需要加的掩饰来得少的。但是那双看似无甚差异的瞳,每回看去,那种深邃感,却是极稀少的。

就跟在这幻境中叩开水面的门扉入水中时一样,墨泽并不大喜。但并不妨碍,他同汐之间挚友的关系。这里也有一些相似之处。朋友的关系,还是必定稳超磐石的,但是,汐的那双瞳是墨泽总是会有意无意不会去多直视的。

因为那种深邃,过深,会把他牵回那段在水底的过去时日,那是他不大愿意多想起的。

而且,深邃,却又纯粹着。真如眼前所视是一汪平静的水面,无边的水面,水面之下有多深,远猜不到底。但这就足够,看去之时,仿佛,水面能够反看穿了此刻正看着水面的人的心扉。

墨泽当然是清楚的,汐自然是不会光看了眼他的眼睛,就看穿了看者的心思,只是纯粹看者的主观感觉而已。但正凭这点,墨泽却其实都在回避着、尽量减少去直视那双眼。

之所以会想去汐,是因为此刻墨泽他眼前的这位,有着相似、却又相反的感觉。

相似,有着一样,仿若会被看穿的感觉。

相反,则是这种感觉的来源。

汐那双眼的看穿感,是因着其深邃和平静,让人觉得看多了,更像是在看过于平静的水面,过于平静,便恍若会倒映出自己的心境。并不是汐所主动想要探知的,估计他也未必是有那探知的想法。

而此刻,梦语的红瞳是截然不同的。除了颜色,有若红焰,更重要的是……像梦溪记忆中的那场大火般。烧毁了芦苇群的那场大火,带走了梦溪身畔那只翠鸟的大火。

恍惚之间,墨泽都有种错觉,梦语的红瞳是为那场大火所染,也带上了那火的色调和肆意的欲。那种欲,是那场大火肆意的火舌,直窜往空,试图除了大地上的,连天空也想要一并噬掉的欲。

先前,倒是没有太浓的这感觉,但这会,红瞳中藏纳着的有如那场大火的欲和肆意是如此的强烈。相比之下,只觉得先前,大概只是隐藏起来了罢了吧。

面对梦语这样看着自己的双眼,相似的看穿感下,是远不同于看向汐那双眼的感觉的。

这双红色的眼,是主动地想要窥探、想要吞噬其想知的一切。肆意地让自己的念想扩张、延伸,带着那场火的艳,带着那场火的疯狂,或者,还有那场火中刻着的“复仇”二字。

“怎么会是人呢?”墨泽已从方才微微的尴尬中回归了平静。

面对如火如焰的红,他觉得平静,或许才是不自乱了心的最好方式。心乱,哪怕意不迷,也容易说漏些什么。

比如梦语的问句之中,是人,还是妖异?人若为人,人类的人,那么……简而言之,说不定就是暗示的她想知晓的巫女一族的事。

“诶,竟然不是人类嗷?”语中不诧异,眼中的焰依旧,“那,老山主?”

墨泽点了下头。

“能从我所提到的事情,联想去的……怎么样?有没有,想起一些我想问、我想知道的事呀?”

果然,这双肆意不藏的红色瞳的主人,想要探究的……

不带假装的直接所问。直白、干脆,不带矫揉,有着那场大火火焰一样直接、张扬的欲,不带掩饰。

“什么嘛!”梦语看着不动声色的墨泽,已是猜到了并不算意外的结果,她撅了下嘴,红瞳中的焰也似略微消了些,“既跟我有点关联,但却还是一无所获嘛。”

“你想问的,不知道的事情,我也不能瞎说。既然是不知道的事情,也不存在会半路想起的可能,因为本就没有想起的基垫。”

“话是这么说吧……”

梦语动作有些慵懒,倚靠在斫琴前边,还是如前面一样,恍若那空气中有着让她倚的矮桌具。如此靠着,停顿了话语,一个优雅而又慵懒的坐式转身。她已从面对斫琴,转而成了背靠斫琴的状态。

虽不过素裙着身,但她如此靠着,又一个往后带着些随性地仰过头去视墨泽的样子,却着实带出了些仙味和妩媚。

“由我的话语,引申出去的出神。可我刚才的话题中,可始终都没离开过人类,那么,跟我想知的无关的话,又是跟什么有关?到底是什么,是能由人类的话题,牵扯到一位妖异、上一任山之主的呢?”

梦语说着又抬起头,复又转身回到了面朝斫琴的姿态。这会又是双手作势,于琴弦上弹奏起了一段音。

“能从山之主,联想到人类的;或是,反着来,由人类联想去山之主的。我能想到的,可就是契约印记了。当然了,若是这人类仅是某一位,有着特定性的话,倒是不排除……”

再一次的停顿,这一次只是须臾一瞬而已,因为梦语想到了自己。

“……守护印记呢。一位妖异、同一位人类相恋,触发的可能性估计是最大的。当然了,守护印记,也不是非要恋人间不可。只要愿守,都可。只不过无亲无故之下,可能,是谈个恋爱什么的,然后冲动或者日久什么之下,给了守护印记的可能更大点而已。”

这点确实。但也有稀少的可能,比如汐。墨泽暗自想着。但更让他有所感慨的是……

梦语倒还真是有些敏锐了。

不知道是因为是梦语,所以一切所经历过的凝结,最终如她双眼的红色一样,有焰的肆意一样带入了。为了这份肆意,为了想要吞噬掉想吞噬的、知道想知道的,只要有一丝的细缝,火焰也会趁机透过那丝细缝去探寻。

但或者,还是因为梦语便是梦溪的缘故?本就敏锐,只是平常梦溪都是藏起了这份锋芒的,款款而笑的背后,只是默默容下了所看到的、未曾多语;而梦语,可能只是把原先藏起的,无所顾忌地张扬了出来。

墨泽嘴角浮着浅浅的笑意,看着不过是在认真聆听着梦语此刻的弹奏。自己弹时,若说是正于琴身正前;那么梦语此刻同他始终相隔着琴,算是于反向面来弹奏了。

琴弦还是那几根琴弦,但细品,这样奏出的调子,却也是暗藏了几分别样的意境。不同于惯常,又似于惯常,妙了!

“墨泽大人,这可是为琴所痴,忘了方才小女子的问呢?还是,只是彷如,为琴音迷呢?”纤指拨弦未停,女音如铃随相问道。

墨泽缓缓才答:“自然是,琴也是要痴的。痴音,痴琴,痴伊人所奏之曲。至于伊人之问,当然也是要答的。”

“哦,那就好。那想好要说了,墨泽大人可记得给小女子一个答复。”

“当然。”

可惜少了一壶茶。有曲音相配时,若有一壶茶,就相衬多了。比起甘醴来,茶是此刻最合宜的。

墨泽这么想着,在梦语低头未注意到时,抬头看了眼这儿的天穹。

街道的天穹上,弦月是不会移动的。他也只是,有些惯性地抬头看了眼。仿似可以借着这一眼,看穿了这记忆,看透过了这幻境,看到沂竹镇此刻上方真正天穹上那月的走位。

半宿以酒伴,半宿音与伊人伴,这样说来,还是有些奢侈了的一宿。

不急于答复的墨泽,这才打算回答梦语的问题。

他将要给出的答案也不过几句,说多不多,说少大概也不算太少。缓缓拖着,也并不是真要思虑该怎么答复更为合适。只是他觉得,面对如焰的肆意,要是立马回复了,或许反倒会为梦语的焰给灼到了。用“急”来应对未必最佳,稍许缓一缓,反倒有时候更会合适些。

“只是老山主当年,离去,也跟人类有些关系。你说到太过当真依赖、或是贴心贴肺地回应,会被反噬、灼伤,不免想起了老山主而已。”

墨泽说话声音不重,但尚不足以被琴声所掩盖。

梦语有些不信地看了眼墨泽。可只是如此?还是没解释清前面说的没有她想知的。可光这么听着明明却是有着关联的。

“但你问的,也确实是没有再多可奉告的了。可能你会不信,没有巫女一族,也没契约印记,又何谈太过依赖、太过贴心贴肺,但确实也是有的。老山主跟汐侯大人不同,老山主性格比较亲人。正是这一点,哪怕没有契约印记什么相连,他觉得并无妨,印记那只是形式而已。”

“而我,我住在这儿,前边行医也提到过,是只是一个旅客之时,就已经在了,只是没有因老山主之事,换地方而已。”

墨泽继续说着,而这些说的,也确实是梦语好奇、觉得矛盾之处。

听者为梦语;说者,也更是为了眼前伊人所说。

“至于反噬、灼伤,忘了土地曾给予过的,忘了感恩,滥砍滥伐什么,毁了山林土地什么,你可能困在记忆中过久不清楚,以前有段时间也还是有过的。当然,现在,这儿是基本没这种情况了。但当时,确实是因这……反噬伤到了老山主。”

“哦,原来只是这样啊。”梦语奏出的琴音抑扬顿挫,有着她想让曲调所拥有的波动起伏,却又没有夹杂进她情绪的起伏。

有些失望了,原来只是如此。

墨泽的话,说得很真。彷如于地上想画一个圈,终于圈的收尾相接,成了真正的圈。

但墨泽自己是清楚的。这个圈,只是另一个谎言。

真也不过是,真真假假掺杂,假中掺杂进了真,让假也仿若真般。反噬之所以会如此深,还是因为,有契约印记相连过啊。

或许,有一天,这个谎言也迟早要被揭开。但是此刻,他觉得这个谎,还是有需要的。对于梦语是需要的,因为那份眼中的焰太浓。

等到哪一天,待到谎言需要重新揭去表层的掩饰之际,要是有什么后果,既然谎是自己撒下的,有什么责任,他自然也是愿意担当的。

墨泽看着依然纤指在弦间游走着的梦语。

黑色丝发,衬得她那半庞的面具更有了玉的剔透和无暇;而这两相结合的衬托下,寒雾沁水,伊人更是娇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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